第563章 绝望的前夜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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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; nbsp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，张缙彦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光！

    nbsp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，猛地抬头，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：

    nbsp“陛下！还、还有一路！辽东督师魏渊！魏督师的勤王大军，按行程推算昨夜、昨夜应已过山海关了！”

    nbsp“魏渊？”

    nbsp崇祯的咆哮戛然而止。这个名字像是一道闪电，劈开了他脑海中狂怒的阴云。

    nbsp他愣住了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，有震惊，有难以置信，更有一丝。。。迟来的、沉重的悔恨。

    nbsp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，目光聚焦在皇帝身上。

    nbsp崇祯缓缓地坐回龙椅，身体仿佛被抽干了力气。他喃喃自语，声音沙哑而低沉，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大臣的耳中：

    nbsp“魏渊。。。山海关。。。昨夜。。。辽阳到山海关，八百里路，他只用了四天？”

    nbsp他抬起头，目光茫然地扫过殿顶的藻井，仿佛在计算着什么，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到极点的叹息，带着无尽的苦涩和自嘲：

    nbsp“四天八百里，一天至少要跑两百余里，这才是、这才是来勤王的模样啊！”

    nbsp他停顿了许久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才说出那句压在心底、从未宣之于口的话：

    nbsp“魏渊，朕、朕以前对不住你啊。。。”

    nbsp这句话，如同一声惊雷，炸响在寂静的乾清宫！更是狠狠砸在那些曾经无数次弹劾魏渊“跋扈”、“养寇自重”、“耗费国帑”的言官御史的心头！

    nbsp他们一个个面红耳赤，恨不得把脑袋塞进朝服的补子里，再也不敢抬头。

    nbsp整个大殿，只剩下崇祯那一声沉重的叹息在回荡，充满了末路帝王的无尽悲凉与悔恨。

    nbsp三月十三日夜

    nbsp京师德胜门城楼

    nbsp初春的夜风，带着刺骨的寒意，呼啸着掠过城头。

    nbsp城墙上插着的火把在风中剧烈摇晃，投下幢幢鬼影，更添几分凄凉。

    nbsp城头上值守的明军士兵，三三两两地蜷缩在避风的垛口后面。他们身上穿着破烂的鸳鸯战袄，许多人连像样的盔甲都没有。

    nbsp手中的兵器也是锈迹斑斑。一张张脸上写满了疲惫、麻木和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
    nbsp“妈的，这鬼天气，冻死老子了。。。”

    nbsp一个老兵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，低声咒骂着，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城外。

    nbsp城外，是一片令人绝望的景象！

    nbsp目力所及之处，一直到遥远的地平线，星星点点，密密麻麻，布满了篝火！

    nbsp如同地上的星河，又如同无数贪婪的眼睛，在黑夜中闪烁着，将京畿平原映照得一片诡异的光亮！

    nbsp那是李自成百万大军的营盘！无边无际！人喊马嘶的声音如同闷雷，即使隔着数里之遥，也隐隐传来，敲打着每一个守城士兵脆弱不堪的神经。

    nbsp“看、看这架势，怕是、怕是真有百万大军吧？”

    nbsp一个新兵蛋子声音发颤，脸色惨白。

    nbsp“百万？哼，就算没有百万，几十万总是有的！”

    nbsp老兵啐了一口唾沫，眼神灰暗。

    nbsp“咱们呢？咱们有什么？粮饷欠了半年！兵器锈得连鸡都杀不死！城里的老爷们还在花天酒地！这城怎么守？”

    nbsp“是啊！听说闯王那边。。。不纳粮。。。”

    nbsp另一个士兵压低声音，眼神闪烁。

    nbsp“咱们在这挨饿受冻，替那些老爷们卖命，图个啥？”

    nbsp“嘘！小声点！”

    nbsp一个什长模样的军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，但眼神里同样充满了迷茫和动摇，他烦躁地挥挥手。

    nbsp“都少说两句！小心军法！”

    nbsp但他自己却忍不住又望了一眼城外那望不到边的营火，重重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nbsp军法？此刻的军法，在这绝望的城头，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人心，早已散了。

    nbsp城墙根下，阴暗的角落里，几个士兵聚在一起，声音压得极低，如同鬼魅私语：

    nbsp“老王，想好了没？再不下决心，等闯王开始攻城，咱们可就。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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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“李哥说得对，守是肯定守不住了，与其等死，不如。。。”

    nbsp“听说西直门那边的兄弟也在合计，开城门，迎闯王，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，说不定还能分点粮食。。。”

    nbsp“干了！就今晚！找机会！”

    nbsp这些密谋的声音，如同毒蛇吐信，在寒冷的夜风中悄然蔓延。

    nbsp而此刻，本应坐镇城头、弹压军心、鼓舞士气的军官们，又在何处？

    nbsp德胜门守备的府邸内，灯火通明。

    nbsp守备大人正满头大汗地指挥着家仆，将一箱箱的金银细软、古玩字画打包。他的夫人哭哭啼啼，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装满珠宝首饰的紫檀木匣子。

    nbsp“快！快！都装好！马车备好了吗？！”

    nbsp“老爷，这、这要是被上面知道了。。。”

    nbsp“管不了那么多了！”

    nbsp守备压低声音，脸上满是惊恐。

    nbsp“城破就在眼前！再不走，等着被闯贼抄家灭门吗？！这些可都是咱们的命根子！动作快点！”

    nbsp类似的场景，在京师九门各个守将的府邸内悄然上演。军官们早已无心守城，只想着如何保全自己和家人的性命财产。

    nbsp军心？士气？在这灭顶之灾面前，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
    nbsp德胜门城楼上，寒风依旧呼啸。

    nbsp蜷缩的士兵们望着城外那无边无际的营火，听着城内隐约传来的打包箱笼的碰撞声和军官家眷的哭泣声，眼神中的最后一丝光亮，也彻底熄灭了。

    nbsp绝望和背叛的冰冷气息，如同这寒夜一般，笼罩着整个京师九门。

    喜欢。

第563章 绝望的前夜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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