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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 歌词的陷阱:王鸣的首次失误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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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车厢内一片死寂。

    nbsp那段钢琴前奏,每一个音符都淬着冰,透过耳膜,精准地扎进大脑皮层的恐惧中枢。它太熟悉了,熟悉到王鸣的肌肉都产生了记忆,但此刻,这旋律却扭曲成一种宣告,一种审判。

    nbsp空气的流动停止了。

    nbsp黏稠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,灌满口鼻,封死喉咙,将车厢内的五个人死死钉在原地。

    nbsp王鸣站在队伍的最前端。

    nbsp所有的目光,所有的压力,所有的生死存亡,都汇聚成一束灼热的光,打在他一个人身上。

    nbsp他感觉自己不是站在一节摇晃的列车里。

    nbsp这里是奥运决赛的赛场,最后一秒,最后一投。全世界的呼吸都停滞了,只等着他手中那颗决定金牌归属的罚球。篮筐在视野里放大,又缩小,刺眼的灯光将周围的一切都漂白成一片虚无。

    nbsp他的心脏不是在跳动,是在撞击。

    nbsp一下,又一下,用尽全力撞击着他的胸骨,每一次撞击都让他的肺部抽搐,榨干最后一丝空气。

    nbsp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nbsp“咕嘟。”

    nbsp吞咽唾沫的声音,在这绝对的死寂里,被放大了无数倍,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。

    nbsp不行了。

    nbsp快要窒息了。

    nbsp就在他的精神防线即将被这股无形的重压彻底冲垮时,一道视线从队尾传来,沉稳,坚定,像一枚楔子,强行楔入了他濒临崩溃的世界。

    nbsp是方一凡。

    nbsp他站在队伍的末尾,身形笔直,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,平静得宛如风暴中心的深潭。

    nbsp他捕捉到了王鸣投来的、几乎是求救的目光。

    nbsp方一凡的嘴角,几不可察地向上提了提,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只用口型,无声地传递出两个字。

    nbsp“信自己。”

    nbsp下一秒,他抬起右拳,在自己的左胸心脏位置,不轻不重地,捶了两下。

    nbsp动作干净利落。

    nbsp没有多余的言语,没有浮夸的表情,那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最直接、最原始的信任与托付。

    nbsp一股滚烫的洪流,毫无征兆地从王鸣的心脏深处炸开,瞬间贯穿了他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。

    nbsp那股深埋在骨子里的,属于顶级运动员的悍勇之气,那股越是被压迫到极限,就越是凶狠不屈的野性,终于挣脱了恐惧的枷锁,咆哮着,嘶吼着,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。

    nbsp妈的!

    nbsp怕个球!

    nbsp老子枪林弹雨的奥运生死战都闯过来了,还能被一首歌给憋死在这里?

    nbsp他猛地闭上眼,再睁开时,那双瞳孔里的所有慌乱、恐惧、茫然,都已被一种燃烧的决绝所取代。

    nbsp他不再是那个被审判的囚徒。

    nbsp他要砸烂这囚笼!

    nbsp也就在这一刻,钢琴前奏的最后一个音符,带着一丝诡异的悠扬,落下。

    nbsp轮到他了。

    nbsp王鸣胸膛起伏,将那口带着铁锈与血腥味的空气狠狠吸入肺叶,然后沉入丹田,压下所有的杂念,所有的退路。

    nbsp他张开了嘴。

    nbsp“今天我,寒夜里看雪飘过……”

    nbsp声音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nbsp整个车厢,除了他自己,另外四个人的心脏,在同一瞬间,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。

    nbsp杜松的眉头当场拧成了一个死疙瘩,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着。

    nbsp许鑫鼻梁上那副厚重的眼镜,顺着汗湿的鼻梁滑到了鼻尖,他却浑然不觉。

    nbsp孙辉捂着胸口的手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泛白。

    nbsp那调子……

    nbsp已经不能称之为调子了。

    nbsp那是一种全新的,超越了人类听觉认知范畴的声音结构。

    nbsp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,每一个音都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,仿佛一个喝光了三斤工业酒精的壮汉,正拿着电锯,试图在钢板上雕刻出一首婉约的江南小令。

    nbsp他的音高,在宽阔的声带里进行着毫无逻辑的布朗运动。

    nbsp前一秒还在挑战人类的听觉上限,下一秒就直接俯冲到地壳深处。

    nbsp它唯一的规律,就是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正确的音准。

    nbsp然而……

    nbsp歌词,一个字都没错!

    nbsp节奏,也踩住了!

    nbsp尽管听起来,更像是一个声嘶力竭的将军,在用尽全力给即将冲锋的部队下达“全体都有,向右看齐”的口令。

    nbsp但他终究是唱出来了!

    nbsp完整地,没有一丝停顿地,把这要命的第一句,吼了出来!

    nbsp过了!

    nbsp真的过了!

    nbsp杜松痛苦的表情里,硬生生挤出了一丝狂喜。虽然他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,但他没有喊停,也不敢喊停。

    nbsp过了第一关!

    nbsp这株在狂风暴雨里随时可能熄灭的火苗,竟然真的挺住了!

    nbsp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,连心脏的跳动都刻意放缓,生怕任何一点多余的动静,都会惊扰到这个奇迹的延续。

    nbsp王鸣自己也懵了一下。

    nbsp他完全是凭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吼出来的,根本没指望能唱对。

    nbsp可他竟然真的撑过了第一句!

    nbsp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信心,如同火山喷发,瞬间冲上他的天灵盖,那股强烈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发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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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能行!

    nbsp我能行!

    nbsp音乐的伴奏没有停歇,冰冷的钢琴声继续流淌,第二句的节点,转瞬即至。

    nbsp王鸣乘胜追击,根本不给恐惧任何反扑的机会,张口就来。

    nbsp“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……”

    nbsp前半句,依旧是那种熟悉的、能把人耳膜撕裂的重金属二人转风格。

    nbsp吐字清晰。

    nbsp节奏精准。

    nbsp胜利的曙光已经不再是曙光,而是化作一轮烈日,高悬在头顶!

    nbsp然而!

    nbsp就在“远方”两个字即将冲出喉咙的前一秒。

    nbsp他那被巨大信心撑得满满当当的大脑,那颗刚刚还在高速运转的CPU,毫无任何征兆地,蓝屏了。

    nbsp仿佛有人一脚踢掉了主机的电源。

    nbsp世界,瞬间归于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nbsp那股让他飘飘然的自信,那股让他悍不畏死的勇气,顷刻间烟消云散,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nbsp漂……

    nbsp漂什么玩意儿来着?

    nbsp他的嘴巴半张着,一个微弱的气音卡在喉咙里,不上,不下。

    nbsp他能感觉到,那几个字就在他的舌尖上打转,调皮地跳跃,但他就是抓不住,怎么也抓不住。

    nbsp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    nbsp冷汗,瞬间从他的额角、鼻尖、后颈的毛孔里疯狂地渗了出来。

    nbsp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,变得惨白。

    nbsp又因为极度的憋气与用力,一股血气上涌,整张脸涨成了一种恐怖的猪肝色。

    nbsp“漂……漂……”

    nbsp他结结巴巴地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,眼神里的决绝和悍勇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,是无边的惊恐和茫然。

    nbsp完了。

    nbsp那根连接记忆和嘴巴的线,断了。

    nbsp伴奏还在无情地继续。

    nbsp冰冷的钢琴音符一个接一个地流淌,每一个都精准地敲在节拍上,却又因为人声的缺席,显得空洞而巨大。

    nbsp那空出来的几个节拍,不再是留白,而是变成了无声的嘲讽,一下,一下,又一下,沉重地敲打在车厢内所有人的心脏上。

    nbsp最终,钢琴声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nbsp死寂降临。

    nbsp助理导演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,幽灵般地出现在众人面前,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里,等待着这个注定的瞬间。

    nbsp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,没有抬手,没有清嗓,只是用一种宣读既定事实的、毫无感情的语调,清晰地说道:

    nbsp“第一次挑战,失败。”

    nbsp这六个字,轻飘飘的,却又重逾千斤。

    nbsp它们是六根冰冷的钢针,一瞬间穿透了耳膜,狠狠地扎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脏深处。

    nbsp刚刚还像一头准备搏命的野兽,一个悍不畏死的斗士,那个浑身燃烧着决绝气焰的王鸣,此刻彻底垮了。

    nbsp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。

    nbsp整个人像是被一瞬间抽走了所有的脊梁骨,那股硬生生提起来的精气神,在“失败”两个字落下的瞬间,就“噗”地一声,彻底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nbsp他佝偻了下去。

    nbsp脑袋垂下,沉重得再也抬不起来。

    nbsp他迈开步子,脚下的军靴踩在地板上,发出沉闷的、拖沓的声响,一步一步,挪回了自己的座位。

    nbsp他不敢看方一凡。

    nbsp更不敢看另外几双投注在他身上的眼睛。

    nbsp一种巨大的,足以将人溺毙的羞愧与懊恼,化作滚烫的岩浆,在他的五脏六腑里翻腾。

    nbsp他搞砸了。

    nbsp在所有人为他提心吊胆的时候,在团队最需要他顶住的时候,在那个胜利只有一步之遥的关口。

    nbsp他掉了链子。

    nbsp车厢内的气氛,比刚才还要凝重,几乎能拧出水来。

    nbsp失望的情绪,是一种无声的瘟疫,在密闭的空间里迅速蔓延,感染了每一个人。

    nbsp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,方一凡动了。

    nbsp他站起身,走到垂头丧气的王鸣身边。

    nbsp没有说什么“加油”、“别灰心”之类的空洞大道理。

    nbsp他只是伸出手,重重地,拍了拍王鸣因为极度懊恼而微微颤抖的宽厚肩膀。

    nbsp“没事儿,才第一次。”

    nbsp他的声音很平静,没有一丝波澜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
    nbsp“谁都有卡壳的时候,正常。”

    nbsp杜松也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nbsp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褪去了最初的痛苦和抓狂,转变为一种外科医生面对疑难杂症时才有的、极度专注的神情。

    nbsp“老王,你不是记不住,你是太想表现好,太想证明自己,反而给了自己太大的压力。”

    nbsp杜松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根源。

    nbsp“你一慌,大脑为了自我保护,会瞬间清空不必要的讯息,这是生理反应,不丢人。”

    nbsp王鸣终于抬起了头。

    nbsp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,写满了深刻的自责,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
    nbsp“可我……我拖后腿了。”

    nbsp“现在说这个还太早。”

    nbsp方一凡直接打断了他,反手从桌上又拿起一张干净的歌词纸。

    nbsp“问题不大,我们还有时间。”

    nbsp他把纸递到王鸣眼前,用手指点着那一行字。

    nbsp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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