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 潍市站的告别：孙辉的离去与冷酷规则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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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而布满血丝的脸上，所有激烈的情绪都褪去了，只剩下一种职业生涯被彻底颠覆后的，死灰般的麻木与苍白。

    nbsp直播间的弹幕，也停滞了。

    nbsp幸灾乐祸的，同情的，嘲笑的……所有的情绪，在这一刻，都化作了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nbsp一种巨大的，无声的悲哀，透过冰冷的屏幕，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一个正在观看的人心头。

    nbsp就在这时。

    nbsp滋啦——

    nbsp车厢的广播里，电流声轻微一响，导演于敏的声音，清晰地传了出来。

    nbsp不再有之前的玩味和戏谑，只剩下一种程序化的，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冰冷。

    nbsp“很遗憾，各位老师。”

    nbsp“五次机会已用尽，团队挑战失败。”

    nbsp“根据《欢乐列车》生存规则，团队中将有一名成员，在潍市站下车。”

    nbsp每一个字，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凿子，一下，又一下，狠狠地凿在所有人的心上。

    nbsp要来了。

    nbsp最残酷的时刻，要来了。

    nbsp车厢里的空气，冷得仿佛能结出冰霜。

    nbsp谁？

    nbsp会是谁？

    nbsp忘词的许鑫？抢拍的王鸣？还是……那个从根源上就无法解决问题的孙辉？

    nbsp每个人的心里都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，不知道那根看不见的丝线，会在哪一秒钟断裂，落在谁的头上。

    nbsp于敏的声音在广播里停顿了。

    nbsp一秒。

    nbsp两秒。

    nbsp三秒。

    nbsp四秒。

    nbsp五秒。

    nbsp这五秒钟，漫长得如同一个黑暗的世纪。

    nbsp直播间里，数千万人屏住了呼吸，连弹幕都忘记了发送。

    nbsp“经过导演组内部评估，并结合各位老师在本次挑战中的综合表现……”

    nbsp于敏的声音再次响起，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，冷酷无比。

    nbsp“最终决定。”

    nbsp“由孙辉老师，在本站下车。”

    nbsp轰！

    nbsp仿佛有一颗无声的炸弹，在每个人的大脑中轰然引爆。

    nbsp王鸣，杜松，许鑫，方一凡，全都震惊地扭过头，视线如同利箭，齐刷刷地射向那个缩在角落里的男人。

    nbsp孙辉。

    nbsp他茫然地抬起头，迟钝地眨了眨眼，眼神里全是无法理解的错愕与荒唐。

    nbsp他想过无数种可能，甚至做好了自己是那个罪魁祸首，需要背负所有责任的准备。

    nbsp但他没想到，节目组，真的会做出这个决定。

    nbsp不是惩罚，不是警告。

    nbsp是淘汰。

    nbsp他，一个上市公司的董事长，一个在商界叱咤风云、呼风唤雨的人物，竟然在这样一个综艺节目里，以这样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，被第一个……踢出了局。

    nbsp直播间在死寂之后，彻底炸了。

    nbsp【卧槽？！真淘汰啊？！玩这么大？！】

    nbsp【辉哥……虽然你唱歌是要命，但这也太惨了吧？这不就是公开处刑吗？】

    nbsp【我不能接受！这节目组也太冷血了吧！辉哥虽然跑调，但他努力了啊！他没放弃啊！】

    nbsp【规则就是规则，五音不全本来就不适合这个挑战，淘汰他没毛病。】

    nbsp【心疼辉哥，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他的崩溃，整个人都傻了。】

    nbsp“嘶——”

    nbsp车门开启的泄压声，打断了车厢内的凝滞。

    nbsp助理导演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，他的手上，提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。

    nbsp他走到孙辉面前，将背包递了过去，动作精准而机械。

    nbsp“孙老师，这是您的个人物品。”

    nbsp他的语气，和他脸上的表情一样，没有任何人类的温度。

    nbsp“列车停靠五分钟，现在还剩三分钟，请您做好下车准备。”

    nbsp孙辉这才猛地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nbsp他的视线从那个黑色的背包，移动到助理导演那张冷漠的脸，最后，他的目光扫过那几张写满了震惊、不舍与痛苦的脸。

    nbsp他张了张嘴，喉咙里干涩得厉害，像是被砂纸狠狠地打磨过。

    nbsp他想说点什么。

    nbsp道歉，或者，告别。

    nbsp他想说点什么。

    nbsp道歉。

    nbsp告别。

    nbsp那些在商场上应付自如的漂亮话，此刻却像是被水泥封死在喉咙里，一个字也挤不出来。

    nbsp喉结艰难地滚动，牵动着干涩的肌肉。

    nbsp最终，所有的语言都崩塌了，只剩下嘴角一次费力的上扬。

    nbsp那是一个扭曲的，比哭泣本身更显悲伤的弧度。

    nbsp他伸出手，指尖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，慢慢地，伸向那个黑色的双肩包。

    nbsp指尖触碰到背包的尼冷面料，一股凉意顺着皮肤钻进骨髓。

    nbsp他单手去接，手腕却猛地一沉。

    nbsp这重量，远超出了他的预料。

    nbsp这不是一个背包的重量。

    nbsp这是被一个千万观众瞩目的世界，彻底抛弃的重量。

    nbsp“老孙！”

    nbsp一声爆喝，炸碎了车厢里死寂的空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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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王鸣第一个扑了过来，一米九几的魁梧身躯，像一头失控的巨熊，双臂死死箍住了孙辉宽厚的肩膀。

    nbsp这个东北汉子，眼眶红得吓人。

    nbsp“操！”

    nbsp他把头埋在孙辉的肩窝里，声音闷得发颤。

    nbsp“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！”

    nbsp杜松和许鑫也快步围了上来，一左一右，沉默地，用力地拍着孙辉的后背。

    nbsp没有言语。

    nbsp任何安慰，在这一刻，都显得无比苍白。

    nbsp方一凡走上前，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。

    nbsp一个在商业帝国里运筹帷幄，弹指间便能决定无数人命运的董事长，此刻，却像一个在全班同学面前被老师点名批评，罚站到墙角的小学生。

    nbsp那种不知所措，那种茫然，那种被公开剥夺尊严的羞耻感，让方一凡的心也堵得发慌。

    nbsp“老孙。”

    nbsp他上前一步，没有多余的话，只是张开双臂，给了孙辉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。

    nbsp他能感觉到孙辉身体的僵硬，和那之后瞬间的松弛。

    nbsp“没事。”

    nbsp方一凡松开他，直视着他的眼睛，声音不大，却异常清晰。

    nbsp“后面我们想办法。”

    nbsp这句话，像一颗投入死水里的石子。

    nbsp王鸣却彻底忍不住了，他猛地转过身，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助理导演，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。

    nbsp他咆哮道：“他怎么去泉城？！你们节目组就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儿？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！”

    nbsp潍市。

    nbsp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点，一个过路站。

    nbsp从这里到最终的目的地泉城，还有数百公里的漫长路途。

    nbsp面对王鸣的怒火，助理导演只是不带任何情绪地，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节，向上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冰冷的黑框眼镜。

    nbsp镜片反射着车厢顶灯惨白的光，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。

    nbsp他用一种陈述既定事实的，不带丝毫波动的口吻回答：

    nbsp“孙老师可以自己想办法。”

    nbsp停顿了一下，他似乎在组织更精确的措辞。

    nbsp“比如，通过合法劳动赚取报酬，购买下一趟前往泉城的车票。在终点站列车抵达之前，如果孙老师能自行抵达并与团队汇合，则不视为彻底淘汰。”

    nbsp自己……想办法？

    nbsp打工赚钱？

    nbsp让一个身家百亿，名下拥有上市公司的董事长，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三线小城市里，去打工，去赚钱，为了买一张几十块钱的火车票？

    nbsp轰。

    nbsp这一次，炸弹不再是无声的了。

    nbsp这几个字，带着一种荒诞到极致的魔幻色彩，在车厢里每一个人的大脑深处，轰然引爆。

    nbsp杜松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。

    nbsp许鑫的嘴巴半张着，忘了合拢。

    nbsp王鸣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，刚才那股冲天的怒火，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，只剩下无法理解的错愕。

    nbsp连直播间里数千万的观众，在这一刻都集体失声了。

    nbsp弹幕出现了诡异的空白。

    nbsp所有人都被节目组这种堪称冷血与魔幻的规则，给彻彻底底地，震碎了三观。

    nbsp这他妈的，是综艺节目？

    nbsp这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，面向全国直播的大型社会生存实验！

    nbsp孙辉站在车门口，他最后回头，深深地看了一眼车厢里的这几个兄弟。

    nbsp他看到了王鸣眼中的愤怒与不甘，看到了杜松紧锁的眉头，看到了许鑫的担忧，也看到了方一凡那双冷静却带着承诺的眼睛。

    nbsp突然，他扯了扯嘴角。

    nbsp一抹苦涩到了极点，却又带着一丝奇异释然的笑容，在他脸上浮现。

    nbsp他冲着他们，用力地，挥了挥手。

    nbsp再见了。

    nbsp兄弟们。

    nbsp滋——

    nbsp冰冷的车门，开始缓缓关闭。

    nbsp金属合拢的声音，冷漠地隔绝了车内与车外，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。

    nbsp列车开始缓缓启动。

    nbsp窗外的站台上，那个背着黑色双肩包的孤独身影，在众人的视野里，被一点点向后拉长。

    nbsp他没有再回头。

    nbsp只是一个人，孤零零地站着，身影越来越小，越来越模糊。

    nbsp最终，彻底消失在了铁轨的拐角处。

    nbsp车厢里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。

    nbsp一种被冷酷规则无情支配的无力感，混合着失去同伴的巨大悲伤，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，将剩下的四个人死死地笼罩在其中。

    nbsp王鸣一屁股坐回座位上，双手插进头发里，痛苦地弓着背。

    nbsp杜松靠在窗边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，一言不发，侧脸的线条绷得死紧。

    nbsp没有人说话。

    nbsp就在这时。

    nbsp“叮咚——”

    nbsp那熟悉的，令人头皮发麻的电子提示音，再次响起。

    nbsp于敏那带着一丝玩味和恶趣味的声音，又一次从广播里清晰地传了出来，打破了这沉重的死寂。

    nbsp“好了，各位老师，让我们擦干悲伤的眼泪，继续前行吧。”

    nbsp这轻佻的语气，与车厢内悲伤的气氛形成了无比刺耳的反差。

    nbsp“下一站，淄城站。”

    nbsp“在那里，等待你们的，将是第三次团队挑战。”

    nbsp于敏的声音里，那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感越来越浓。

    nbsp“请听题——”

    nbsp他刻意拉长了语调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，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。

    nbsp“错误的乘法表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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