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0章 王庆布防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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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的花。不远处，装甲车的履带转动声、燧发枪的调试声与护士们的轻语混在一起，太原府的技术与江淮的战场就这样交织在晨光里。他忽然觉得，有这些肯琢磨、肯拼的人在，再难的仗也有底气nbsp——nbsp毕竟，这nbsp“烧火棍”nbsp与nbsp“铁盒子”nbsp里，藏着的是破开黑暗的希望。

    nbsp全椒城的夯土声从破晓一直响到日中，巢湖支流的水被引进城外新挖的护城河中，浑浊的浪头拍打着刚砌好的青石板堤岸，溅起的泥点糊在士兵们汗湿的甲胄上。王庆站在西城楼的敌台上，手里的望远镜镜片映着远处启军的旌旗，镜筒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滑nbsp——nbsp城防才赶了四成，护城河只挖了丈许深，箭楼的木梁还露着新鲜的茬口，连他最倚重的nbsp“铁壁阵”nbsp都没布齐。

    nbsp“大哥，您看这西城门的千斤闸，昨夜刚换了新的绞盘，就算启军撞开城门，放下闸板也能堵上半个时辰。”nbsp杜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他一身玄甲未卸，肩甲还沾着夯土时蹭的草屑，手里攥着半截铁枪柄，枪尖挑着个刚画好的城防图。这位曾在西京连败宋军十将的猛将，此刻正蹲下身，用枪尖指着图纸上的nbsp“瓮城”nbsp标记，“我让人在瓮城埋了三十坛黑火药，只要启军冲进来，一引火就是个关门打狗。”nbsp他抬眼时，眼底的锐光藏不住，却刻意放软了语气nbsp——nbsp他太清楚王庆的性子，越是沉稳越要露些nbsp“拙诚”。

    nbsp王庆没接话，望远镜转向南城。縻貹正光着膀子扛着圆木往城墙上运，那根碗口粗的松木压得他脖颈青筋暴起，他却咧嘴笑着骂：“龟儿子们快点！这木头顶多挡三箭，不垒三层都不够启军砍的！”nbsp骂完又从腰间摸出个酒葫芦灌了口，酒液顺着下巴流进胸口的刀疤里nbsp——nbsp那是当年跟着王庆反出房州时留下的伤。他身后的士兵们被激得嗷嗷叫，将木石往城垛上堆，石块碰撞的脆响混着喘息声飘得老远。

    nbsp“縻将军倒是勇猛，就是性子太急。”nbsp贺吉腰悬钢刀走过来，他甲胄上还留着淮西大战时的箭孔，被铜钉草草补住，手里拿着卷牛皮城防册，“南城是缓坡，启军最可能架攻城锤硬撞，光堆木石顶不住。我已让人在城门后立了三道铁栅，栅上缠满浸油的麻绳，真要守不住就点火，浓烟能呛得他们抬不起头，好歹能多拖一个时辰。”nbsp他说话时指尖划过册上的nbsp“南城防御”nbsp字样，眼角余光却在偷瞄王庆的神色nbsp——nbsp他跟着王庆多年，早摸清这主子爱用试探敲打人，半句实话都得裹三层虚情。

    nbsp袁朗提着双枪从箭楼下来，枪尖还沾着调试弩机时蹭的铜锈：“大哥，西城的弩床都架好了！二十张‘踏张弩，射程能到一百五十步，启军的步兵敢列队，保管射成筛子！”nbsp他性子最烈，当年在淮西曾单骑冲阵，此刻却刻意放缓了脚步，手指摩挲着枪杆上的缠绳nbsp——nbsp他娘还在临安府当nbsp“人质”，就算王庆真要降，他也不能先松口。

    nbsp王庆终于放下望远镜，指尖敲了敲敌台的青砖，发出沉闷的声响：“田虎那废物，守庐州时城防比这结实三倍，还不是让琼英那贱人卖了？”nbsp他叹了口气，声音里满是颓丧，“咱们这城墙，怕是连三天都撑不住。实在不行，到时候你们也投了吧。”

    nbsp袁朗猛地攥紧双枪，枪杆nbsp“咯吱”nbsp作响，脸上却堆起怒容：“大哥说的什么浑话！当年您在房州揭竿，我袁朗第一个跟着您杀官造反！您要是降了，我提着这对枪先抹脖子，绝不给您丢人！”nbsp他心里却冷笑nbsp——nbsp王庆这话要是真的，早在房州被围时就降了，此刻不过是看谁敢接话。

    nbsp段二搓着手凑上来，他是王庆的姐夫，穿得比旁人体面些，却总带着股油滑气：“姐夫说笑了！咱们的家眷都在临安，方腊那老东西精得很，咱们敢降，家人立马就得喂毒人！再说咱们兄弟一场，要死也死在一块儿！”nbsp他偷偷瞥了眼贺吉，见对方没说话，又赶紧补了句，“杜将军的火药、贺将军的铁栅，再加上縻将军的勇力，怎么也能守够半月！”

    nbsp縻貹刚扛完最后一根木石，听见这话就吼起来：“就是！启军来了老子先冲出去斩他几员将！大哥要是怕，我护着您从北门走！”nbsp他这话半真半假nbsp——nbsp真的是想打一场，假的是绝不可能护王庆突围，真到那一步，第一个绑了王庆请功的说不定就是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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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王庆看着眼前nbsp“群情激昂”nbsp的模样，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。他太清楚这些人的心思：杜壆想借守城立威，日后好跟方腊讨更高的爵位；贺吉表面务实，实则早把保命的筹码藏好了，指不定私下留了退路；袁朗是被家眷绑住了手脚，不得不硬撑；縻貹是有勇无谋，只懂打杀不懂算计；段二则是墙头草，哪边风大往哪边倒。方才那番话，不过是试金石nbsp——nbsp若是真有人接话nbsp“愿杀您降敌”，此刻早已成了他腰间佩剑下的冤魂。

    nbsp“好弟兄！”nbsp王庆拍了拍杜壆的肩膀，力道重得让对方踉跄了一下，“有你们在，本王就放心了。”nbsp他转向贺吉，语气放缓，“贺吉，再让人往护城河里撒些毒蒺藜，那是南疆人给的，见血封喉，就算启军搭桥也得折些人手。”

    nbsp贺吉躬身应下，指尖在城防册上轻轻一叩nbsp——nbsp那毒蒺藜他早留了一半藏在自己营帐的木箱里，王庆这人心狠手辣，真到城破时，这些见血封喉的玩意儿既是阻敌的利器，更是他贺吉保命的筹码。杜壆则转身下了敌台，路过縻貹身边时，低声道：“把你那酒葫芦收起来，王庆最恨人在城头喝酒。”nbsp縻貹撇撇嘴，却还是乖乖把葫芦塞进怀里。

    nbsp城楼下的夯土声还在继续，士兵们吆喝着号子，将最后一块城砖砌上去。王庆重新举起望远镜，镜中的启军旌旗越来越近，他的手指却在镜筒上轻轻敲击着，像在盘算一盘注定要输，却必须撑到最后一刻的棋。而他身后的将领们，各怀心事地散开，有的去督工，有的去查岗，唯有风掠过城垛的声响，在这看似众志成城的城防上，撕开了一道隐秘的裂缝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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